《画妻》第二季/第069章-《画妻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于是,一家人兵分三路。何来领兵征讨大金。何所惧装载着数十辆马车的绫罗绸缎真金白银前往吕府下聘礼,若成最好,即便不成,此事也要拖它一拖。张琴则带着精心缝制的衣裳进宫去见萧贵妃。那萧贵妃见了直夸张琴手巧,张琴趁机说出想见皇上的想法,萧贵妃面露难色,她不是不帮,而是皇上很难得来她这里一次。张琴见状,便写了书信,大意是说承蒙皇恩浩荡,张氏裁缝铺生意兴隆财源广进,愿意将所得财产五十万两,绢五十万匹敬献给皇上。这可是一笔十分庞大的数目。去年,大宋供奉给大金真金白银二十五万两,绢二十五万匹。张琴的这个数字,足以让赵构这个贪生怕死纵情声色之帝安享快乐两年。萧贵妃大吃一惊,要知道这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,遂决定冒死面见皇上。

    话分两头。

    过得数日,何所惧终于到达临安吕府。只见吕府上下戒备森严,闲杂人等一概谢绝进入,丫鬟奴仆亦要搜身盘查。正思忖如何进去,忽见有人开门,挂起了大红灯笼,张贴大红喜字。

    何所惧暗吃一惊,心道:莫不是吕依柔变卦答应?装作经过的样子停下脚步抱拳恭喜,哪知家丁叹口气,道:“不知何故,吕小姐誓死不从,又哭又闹,突发重病,一病不起了。眼看着婚期将至,这不,相公让我把灯笼挂上冲冲喜。”何所惧问道:“何不请个郎中看看?”家丁道:“怕是无药可医。”何所惧又问道:“那这婚事还能成么?”家丁道:“南宫尚书说了,生也要人,死也要人。吕小姐听了便要绝食而死,相公无奈,便出了个抛绣球招亲之法。任何尚未婚娶的男子均可参与。若非我去年成婚,真想参与一回。万一接到了绣球,不仅抱得美人归,下辈子也不用愁了。”听着家丁的碎碎念,何所惧眉头紧锁,看来,那南宫俊得不到美人誓不罢休了,再者,如今南宫俊可是兵部尚书,那可比何来的官职大多了,看来不可贸然行事,这聘礼恐怕得泡汤。

   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。何所惧对媒婆耳语一番,媒婆依计行事,将真金白银绫罗绸缎浩浩荡荡的数十辆马车送进吕府,不为别的,只求相公一点,自家儿子来此途中生了一场病,待病好转必然赶来,这抛绣球招亲能否暂缓二月,只要相公点个头,这些金银绸缎只是见面礼,日后必有重谢。吕颐浩大吃一惊,想不出谁家竟有如此财气,但俗话说贪官必爱财,见到整车整车的金银财宝,吕颐浩想不答应都难。于是他告知南宫俊,吕依柔染病卧床不起,需要静养二月。南宫俊瞪眼道:“定下的婚期岂可延日?你尽可放心,这抛绣球招亲我已上下打点妥当。”吕颐浩道:“即便吕依柔嫁了你,可重病在身,恐怕无法圆房,岂不遗憾?不如待她康复,到时任你鱼肉宰割,岂不快活?”这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,南宫俊沉默不语,想了半天,才道:“若不能行雨水之欢真乃人生大憾!既是如此,那便暂缓一月,下月初一必须嫁我!”

    何所惧得知后仰天长叹,为防不测,他使了银两派人暗中监视吕府的一举一动,同时也祈祷张琴进展顺利尽快赶来。哪知等了一个月,非但儿子音信全无,连张琴仿佛也消失了一般。老婆和儿子没了,何所惧慌了神,赶紧托人打听,得到的消息确是:何来命丧战场,张琴不知所踪。何所惧知晓儿子会武功,头脑又机灵,哪会容易战死沙场,便问:“既是战死,可有遗物?”来人摇摇头。何所惧再问:“张琴何谓不知所踪?”来人答道:“出了宫门便再无消息。”何所惧不语,思忖片刻后,又问:“此消息从何处得知?”来人答道:“均是南宫俊府上的管家所言。”何所惧一听,心里有了谱。如此看来,张琴应当拿到了皇上的赐婚圣旨,出宫门后有人通风报信于南宫俊,被他半路连人带圣旨拿下。至于何来,多半是受伤了,指不定在哪户人家里养伤。如此看来,还得使些钱财将这抛绣球招亲一事拖延三五月。

    正要启程活动,忽闻街上一阵吵闹,开窗望去,只见吕府前庭、吕依柔的闺房楼下,黑压压的挤满了人。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吕依柔聪明伶俐德才兼备,更重要的是此女貌美如花国色天香,有妇之夫闻言后悔的捶胸顿足,就连妇孺都想乘此机会一睹其风姿。江湖上有诗词如此戏言:

    ···依柔美且艳,娇躯入眼帘。···

    ···纤腰柔似水,玉体我犹怜。···

    ···娶她为妻妾,快活赛神仙。···

    唢呐声在吕府的每一个角落里飘扬,家仆和婢女屋里屋外忙碌的准备着。吕府外,人声鼎沸,喧闹异常,整个街道的交通完全堵塞,且随着人潮不断涌来,车马骡已无法挪动前进的步伐,车夫听说后干脆弃马而来,码头的搬运工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奔向吕府,就连衣衫破旧的乞丐也忘了自己的职业,人多手杂,说不定这天大的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呢!

    阁楼上,吕依柔极目远眺,目光所及处全是人头,密密麻麻,有妇孺、孩童、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。看不见他们的身体,放眼望去全是一张张人脸,稍远处的,甚至连人脸都看不到,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层头皮,再远处,便是连头皮也看不清了,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点伫立在那里。

    吕依柔皱着眉头,一筹莫展的在房中偷眼搜索,忍不住问道:“小红,可见着他了么?”丫鬟小红秀眉深锁,一边张望一边摇头,口中却安慰道:小姐莫要担心,奴婢看那何府伊真心实意,实非虚伪小人,定然会来,说不准已经在楼下了,只是实在人多,许是看漏了。”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四周张望。吕依柔轻轻咬着嘴唇,等待半晌,望着楼下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,又问道:“小红,可曾见着?”小红一边寻找一边摇头:“回小姐话,找不着……无法辨认……说不准稍后绣球抛下他便现身了……”吕依柔有些急了:“若是绣球让旁人抢了去,那该如何是好?”小红答道:“那便再抛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胡闹!”吕颐浩阴沉着脸走了进来,训斥道,“一生只一回,抛绣球岂能儿戏!谁接住了绣球,你便嫁给谁,不得反悔!”吕依柔偷偷的拉了拉小红的衣衫,小红跟随她多年,人山人海,万一何来接不到,或者迟些赶来耽误了时辰,小姐又不能反悔,那事情恐怕真的不好办了,于是说道:“相公,小姐不想抛绣球了。”

    “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!一切看天意,怨不得谁!”吕颐浩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完这番话,吕依柔的心瞬间沉入了万丈深渊。望着楼下黑压压的一大片,吕颐浩皱了皱眉头,心道:若是出了半点差池让旁人抢了去该如何是好?这样想着,他心里一阵发慌,双手负后踱步自去检查去了。

    见吕颐浩走了,小红劝慰道:“小姐,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吕依柔正焦急,头也不回的说道:“你且说来听听。”小红道:“小姐闭月羞花,何愁不能嫁个王侯将相,何必非盯着那小小的何府伊?”吕依柔摇摇头,道:“我也不知为何,一见到他,感觉甚是奇妙,仿佛似曾相识,心里很是踏实。”小红笑道:“莫不是小姐从小就与他在梦中相见?见到真人,这才有一见如故之感?”吕依柔俏脸一红,嗔道:“休要胡说。”可心里却十分认同她的观点。

    正说话间,忽闻吕颐浩的声音传来:“快些准备,就要上场了。”“再等上一等……”吕依柔急的手心里开始冒汗。“过了时辰,怕是会不吉利。”顿了顿,吕颐浩又道,“一切看天意吧!”

    吕依柔焦急的朝着窗外偷偷的张望,人越来越多,叫嚷声,嬉闹声,欢呼声,稍近一些的,还能辨认老人,妇孺,小孩,远一些的,只有从发饰上能看出是男是女之外根本无法辨认长相,再远一些,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,男人或是女人都看不清了。看不见心上人,她气的直跺脚,何郎,你在哪里?若是来了,你倒是给个信息呀!哎呀,真是急死人了!

    这时,只见吕颐浩摇着扇,慢慢踱步走到阁楼前。见到吕相公,台下的男子们顿时一阵欢呼声。时辰已至酋时,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潮早已不安分,有些年轻气盛的甚至已经开始骂人催促了。

    说句心里话,抛绣球招婿是迫不得已而为之。吕颐浩职位宰相,位高权重,其下独子身亡,爱女吕欣瑶又于去年末身患重病不幸亡故,如今又逢官场动荡,恐职位不保,南宫俊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,能够对自己有所帮助的,恐怕只有吕依柔了。

    吕依柔闷闷不乐的走到阁楼前,在小红的搀扶下手捧着红色绣球,迟疑的走到东边,一个丫鬟用手指了指,示意她这个公子看起来不错。吕依柔微微摇摇头,慢慢走到了阁楼的西边。这边丫鬟早已在人群中观察了好久,也用手指了指。吕依柔依然摇摇头,思念的人至今未出现,深深的失落涌上心头。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吕颐浩,只见吕颐浩脸色凝重,一语不发。她再次在茫茫人海中快速的搜索,终究还是一无所获,而后近乎绝望的缓缓站了起来,她的手微微颤抖,轻盈的绣球在她的手里仿佛铁块一般,异常沉重,也许,当真有缘无分吧?

    听到吕颐浩再次低沉的催促,吕依柔闭上眼,那些短暂的美好点点滴滴一幕幕的在眼前碎裂,美眸情不自禁的落下两行泪来,紧咬嘴唇,高高的举起绣球。
    第(2/3)页